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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母亲,我不是十五岁的孩子了,在蜀地待了八、九年,你以为我还学不会教训吗?”他话中有深意的冷视。

  意思是还在骗我吗?他这些苦不会白受,所受的种种磨难让他成长了,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。

  “好了,琼月,别再提过去的事让人听了不顺心,孩子都吃苦了还想怎么样,日后多盯紧些就好,少和以前的狐群狗党厮混便没事。”

  老人家疼孙子,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。“是的,娘,我不提了。”万氏温顺的往老太君身侧一站,低眉顺目,面色恬静。



  “祖母,这是您的孙媳妇,她姓宁,名知秋,父兄是书院的山长和夫子。”以宁知秋为名的“知秋书院”已开始向外收学生,取一叶知秋之意,勉励学子见微知着,从细微处见真实,勿让偏执所误。 “嗯,过来我瞧瞧。”面无喜色的老太君微一挑眉,看得出她并不满意孙子在外娶的女子,出身不够高。

  “是。”终于不再是被人忽略的尘埃了。

  老太君看了看身形纤弱的宁知秋,不冷不热的褪下腕上的如意玉镯给她戴上。“身板薄弱了点,不好生养吧!”

  华胜衣不回答子嗣问题。

  “祖母,我累了,想回我的无尘居休息,明儿个养足了精神再来陪您说说话儿。”

  “无尘居?!”万氏脸色微变。



  “怎么了,难道我不在就没人收拾了?”他冷言一睨。

  “不……只是,那儿住了人……”她的亲生儿子。

  “母亲,我还没死呢!你就急着霸占我的世子位,不论谁住了,立刻给我搬出去,别让我自个儿动手……”

  第九章 世子发威(1)

  “他怎么敢!怎么敢……怎么敢这么做,他眼中还有我和他父亲的存在吗?分明想把这个家给拆了……”

  怎么敢?

  为什么不敢。

  离家多年,再回府时,世子居住的院子被人强占了,这意味着什么,有人想将世子之位占为己有吗?

  是可忍,孰不可忍。

  人还没死呢!凭什么给人让路,在世袭的爵位下,世子是下一位国公爷的继承人,也就是说国公府的一切将来是留给嫡长子的,继室所出的嫡次子只能得到些许财物,辅国公一死就得分家出去,世子爷才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王人。

  如今被人欺到头上来了,这口气还要忍吗?

  五岁就被请封为世子的华胜衣自是不能忍,他用最简单且粗暴的手法向府里的墙头草宣告,他才是世子爷。

  “传我之令,不该存在的人、事、物,一律搬空。”

  指挥使一声令下,一百名亲卫涌进被更名为“明月阁”的无尘居,由宁知秋亲自监看,只要她认为“不妥”的物事,亲卫们立即清除,绝不留下任何碍眼的痕迹。

  于是一阵侍女们的尖叫声传遍全府,花容失色的丫头哭哭啼啼的不想走,喊呀叫的抱成团,嚷着要死给亲卫看,有的还仗着有些姿色,尽使媚态,好让人受其美色所惑而高抬贵手。

  可惜这批亲卫是精兵中的精兵,受过极严格的军事钏练,上过战场刀上染血,说是从死人谁里打滚过来的也不为过,对美色压根不为所动。

  最后请出十五名丫头、九名婆子、两名嬷嬷,杂使若干,以及一名自称是世子夫人的女眷及其三岁女儿,啊!忘了把两名通房丫头算在内。

  以上是属于人的部分。

  接下来是清点嫁妆类,女子嫁妆七十八抬,但是其中居然有世子库房的东西,因此又拿着单子清算,这才能一一盘点,谁也不占谁便宜的各归各位,连妆台和架子床都被抬出去,没留下任何次子媳妇的东西。

  然后又重新布置一番,务必要让人住得舒适。

  只是华胜衣一到他以前的私人库房,门上的锁早已换上新的,他叫人撬开锁入内一看,当下脸一黑的命人彻査,空了一大半的库房只剩几件零星小东西,贵重物品一件不留。

  那些是打小或先皇赏赐,或德妃所送,宫里贵人和族中长辈所给予的,还有他自个儿买来的珍品、玉石、挂件、字画、屏风、香料、古玩、瓷器花瓶,一大箱金银珠宝和名贵器皿……林林总总数不清,曾经堆得一屋子满满当当,连转个身都困难,如今连个影都没看到了。

  华胜衣犯事前还打算多弄一间库房好装他那些宝贝,没想到尚未动作就被流放了,而今再回来已是人事全非,他年少所珍视的玩意儿都被“贼”给偷了。

  于是他也不管长途跋涉的辛劳,下令找出这个贼来。

  他一间一间屋子搜,一座院落又一座院落的査,连万氏住的地方也不放过,里然査到将近一半的“赃物”。

  继母偷继子的东西,这事传出去能听吗?

  万氏的脸丢大了,她不但眛下之物要倒吐回去,还得补足遗失的东西,拿一样是拿,拿十样也是拿,谁知其他的是不是被她卖了或赠人,一旦当了贼可是贼心不改。

  原本是个“贪”字作崇,以为人去了蜀地就不会活着回来,加上她又派人暗地里动手,能全须全屋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一个死人的东西放着不拿未免可惜了。

 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拿的次数一多也就无所顾忌了,她把华胜衣的私有物当自己的,想拿什么就拿什么,看谁顺眼赠上一、两件也无妨,反正不会有人跳出来阻止。

  辅国公素来不管后宅的事情,全交由万氏打理,虽有察觉她拿了长子的东西,但以为只取少许自娱,并未过问,如果他知道妻子竟胆敢搬空长子的私房,日后待儿子归来,此事怕是无法善了,肯定追究到底。

  因此别说丈夫现在不在府里,就算在,万氏也不敢和夫君商量,连忙让身边的丫头请来她在吏部任主事的兄长万四同,愤怒且不甘的大吐苦永。

  “不是说人死在蜀地了吗?”多年没有消息传来,京里闲人都猜测他已遭遇不幸,命丧他乡。

  “我派去的人是如此回禀,还带回他自小佩帯的玉佩,可是谁晓得这小子命大之外还神通广大,竟能一手遮天地瞒过他未死这件事,让我们以为他生还无望。”真是太可恨了,居然也会使出瞒天过海这一招。

  其实万氏想错了方向,不是华胜衣狡猾,以小兵姿态入了营,而是庆王为他打了掩护,以权谋私传送假的消息,让前来打探的人无功而返,全然不知华胜衣身在何处。

  一年、两年没有消息,之后也就不再追査,当作没有这个人,辽阔又贫瘠的蜀地死一个人太容易了。

  即便是现在,万氏还不知道继子可是官居三品的指挥使,此次回京也会有新的调派,受新皇重用,仍当他是吃尽苦头、得到大赦之令才被赦免的无知小儿。

  至于那百名亲卫,万氏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德太妃派的,姑姑疼侄子,舍不得他受苦,因此派人护送。

  “月娘,这事难办了,人若是在半途,我们还能想办法让他回不来,可是人都入府了,还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,全京城的人都晓得辅国公府的世子爷从蜀西回来,咱们还能明着对他下手吗?”京里官员多,有无数的眼睛盯着,还有德太妃的相护,只怕不易得手。

  万氏咬牙沉目道:“难办也要办,难道要我的诺儿拱手让出叼在嘴边的肉吗?”

  先帝五月驾崩,新皇以日代月守完孝后便带一干官吊上南山祭天,三公之一的辅国公自是陪同在侧,华诺衣也在祭天的行列中,一同前往三百里外的圣山,两父子都还不知晩府里发生的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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