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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关系,人都有‘年幼无知’的时候,牙齿咬到舌头也是常有的事,你还小,多长几年就长见识了。”小辈们嘛!不能太苛责,有过便改,无过鞭策,放养的野马长得肥。

  咦,他怎么有种被嘲弄的感觉,难道是他的错觉?“是,十七皇婶,小侄不会再莽莽撞撞了。”

  “对了,你说你十七皇叔不行,他哪里不行?十七皇婶好找太医给他治治。”他怎么可能是那方面不行,连着两天折腾得她死去活来。成清宁水眸轻飘,睐向某位脸很黑的王爷……下半身。

  “嗯——小九,你说十七皇叔行不行?”眼神很锐利的皇甫桓射出无数眼刀,刀刀令人心口发寒。



  皇甫寻冷汗暴流。“行,十七皇叔怎么会不行,太行了,一夜御九女绰绰有余,连番上阵不知疲累,精壮如虎。”

  “一夜御九女?”女声质疑。

  得了姑意,失了嫂意,他又流汗了。“一遇到十七皇婶就收山了,虎归山林,情归一人。”

  她略感满意的点头。“小九,你跟你十七皇叔好好聊聊,他那张脸十七皇婶想帮他治,让他别扭扭捏捏地像大姑娘上花轿,恨嫁得很又哭嫁,让送嫁的人很想把花轿砸了。”

  没有轿子就不闹了。

  “十七皇叔的脸能治?”皇甫寻讶然,眼神有异的看向两眼专注在王妃身上的秦王。她点头,“我有七成把握。”



  身为芳疗师的成清宁曾治疗过一位火烧车的烧烫伤患者,皮肤烧得狰狞难看,她用了三年时间帮她按摩除疤,虽然还有点痕迹在,但只要妆稍微化浓一点就能掩盖所有瑕疵,像个正常人。

  除掉老皮,自然长出新皮,一次一次的磨掉丑陋的表皮,久而久之新长的嫩肉便会取代旧疤,她再以推拿的手法将皮肉推回原位,自是恢复原状。

  她还没见过王爷脸上的伤,因此不敢断定是否能完全祛疤,不过一、两年时间是跑不掉,淡化疤痕要长期作战。

  “那治呀!还等什么?你瞧过十七皇叔从前的绝代风华吧!他的脸不能毁。”皇甫寻比伤者本人还激动的挥动拳头。

  成清宁笑了笑,一福身道:“那就拜托小九了。”拜……拜托他,什么意思?

  一头雾水的皇甫寻猜不透那道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意思,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,人都走远了才回过神。

  “十七皇叔,烦请解惑。”他虚心求教。

  “蠢货。”没见过比他更蠢的蠹东西。

  他一怔,面上发臊。“十七皇叔,你干么骂人?我就是不晓得才问你,十七皇婶的表情很诡异,我心里毛毛的。”

  “诡异你的头,自个儿蠢还不晓得蠢在哪里,你到底能有多蠢?你十七皇婶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用意,那就是让我拿下面具。”她要他正大光明地做人,不再遮遮掩掩地躲在面具后头。

  “啊!”原来如此。

  “啊什么,你认为我这面具能拿下来吗?”他的脸毁了,多少人的心安了,他们并不乐见从前的战神再度复活。

  “这……”他苦恼的干笑,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。功高盖主——就因为这四个字,秦王不得不残。

  “我不在意再也不能领军出征,但是我不能接受在我为国杀敌之际,背后捅我一刀的是自己人。”

  抚着伤腿的皇甫桓眼底有着难掩的伤痛,那支带毒的箭是从他正后方射来,换言之,是他自个儿阵营射出的箭,那是他带领了多年的兄弟,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浴血奋战,也曾夜奔百里追逐逃走的敌方残部,更喝过同坛子酒,大口吃肉,露宿大草原。

  可是一个从三品的定远将军就把他收买了,为了封官荫子,那叛徒毫不犹豫的将箭矢射向他。

  好在他当时听见身后有破风声传来,险险闪过,可即使避开会穿心而过的威胁,然而连发的三箭还是射中他的大腿。

  他没杀了那叛徒,因为他知道想要他死的另有其人。

  “十七皇叔……”皇甫寻话在口中化成无形的风,悄然而过,有些事你知、我知,不宜宣诸于口。

  当年北上伐夷,他亦是先锋军之一,初生之犊不畏虎的他仗着十七皇叔的余威,连打了几场胜仗,立下汗马功劳,得意忘形的想趁胜追击,多攒些战功。

  十七皇叔脸上的伤便是为救冒进的他所受,当时军医说还有救,只要连续敷药一个半月便能完好如初,在战场上,那不过是寻常小伤而已,比起断胳臂、少条腿、脑袋没了,简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  可十七皇叔选择不医治,任其恶化,以致到如今不可挽救的地步,皇甫寻始终不明了为什么十七皇叔不肯让军医诊治,直到那支暗箭射来,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的他什么都明白了。

  原来战功太甚会招来猜忌,一心为国为民也是错的,十七皇叔只是亲王,并非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,他做得太多了,多到君王无法忍受,没有一个上位者愿意臣子的声望高过他。

  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,十七皇叔的无妄之灾令他心灰意冷,他交出兵权不再带兵,宁愿成个所谓的富贵闲人,在府邸中无所事事的当废人。

  “你要帮你十七皇婶劝我吗?”他的脸……要恢复吗?恢复然后呢?

  皇甫桓决定不去想以后,他只想把眼前过好,以前他只有一个人,怎样都无所谓,一日度过一日地数着春夏秋冬,可如今他多了一个人要保护,封闭已久的王府大门也该开启了。

  先前,他以为娶的是自视端庄大度的成清仪,想都没想过要碰她,夫妻各过各的生活就好,互不干涉也不交流,他给她她要的尊荣,让她到死都保有秦王妃的封号。

  他不能有后代,那会犯了帝王大忌,即使他已退出军中,但他带出来的将领只信服他一人,他若有子嗣,他们会继续追随下一代,而这正是皇上所不能容忍的,他怎能允许臣子的威望远在他之上呢?还手握兵权造成威胁。

  可如今他的妻子是娇俏可人的成清宁——他心中那道抹灭不了的流光,为了她,他不得不多做设想。

  跟了他,她委屈了,而他不愿她继续委屈,所以他允许她为他排毒治腿的要求,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!皇甫寻犹豫了一下,红着脸一咬牙道:“治吧!十七皇叔,这样我心里的内疚会轻一些,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你。”

  他是皇子,父皇也疑他,面对那张只有一人能坐的龙椅,父皇连太子也生疑心,他不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,和手握兵权的重臣走得太近的皇子,都会引发父皇的不安。

  所以皇上提前发难了,他将一切可能性扼杀在萌芽期,谁敢心有不轨便杀谁。闻言,皇甫桓轻笑,“你真相信她能治好我的脸?”

  太医都摇头了,说是耽搁太久,若是立即医治还有几分把握,可惜疤肉已长成,就算刮肉再生肌也无济于事。

  “试试又何妨,总是一分希望。”就算不能好全,起码不吓哭孩子,能堂而皇之不靠面具遮掩地走在人前。

  “试?”他自嘲,眼中透着一丝冷意。“那一位会同意吗?他巴不得我一辈子是见不得人的丑物。”

  “十七皇叔,你别去管他的想法,尽管去医治就好,谁晓得能不能好,何况以后的事谁知道,你为何不赌一赌?”没人能万载千秋,父皇也有逐渐衰老的一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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