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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真的没办法让你一个人虚弱的躺在哪里,然后啥都不做,我很怕……”怕再看到任何的死亡,那会让她想起她一手造成的悲剧。

  所以今天就算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躺在那儿,她也无法视而不见,更何况他还曾医治过小山,所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,她还是执意要亲自确认他的安好。

  “你……”没有料到骄傲的她会开口索取自己的善意,偏偏她认真的表情完全不像在作戏,似是真的在乎他的喜恶,樊衣甫虽然不解,却仍毫不留情地说道:“你以前的确是令人敬而远之的。”

  以前的她,多么的骄傲,仿佛天地都在她的掌控之间,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坦白的承认她的懦弱。



  一个人的个性真能在一夕之间判若两人吗?

 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三番两次让他戚到诧异,但正所谓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啊!

  望了他一眼,宇文丹花却没再开口,似址被他的直言给刺着了,只是沉默地将他扶进了厢房,将他稳妥地安置在榻上。

  她默默地伸手,用她的衣袖为他拭去额际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,这才开口说道:“需要我为你请大夫吗?”

  瞧着他薄唇紧抿、一脸苍白的模样,宇文丹花清楚地知道他其实还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。

  她可没忘记方才耳际那不断窜入的呻吟,只是男人的自尊与自傲,不让他在她这个令他厌恶的女人面前示弱。



  宇文丹花知道自己不该自讨没趣的留下,就算再不放心也可以唤来虎子,留下积欠他的银两,便可以离开医铺子。

  可偏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就是放不下心,双腿更像是生根了似的不想离开。

  “不用了!”他冷声拒绝她的提议。

  这疼,群医难解,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,等那椎心蚀骨的疼过去就好,甚至他是欢迎这种疼的,既是如此,又何须看大夫呢?

  再说,届时若是传了出去,那他这个神医的金字招牌还要不要扛啊!

  “可是……”虽然他的拒绝在她的预料之中,可是她还是不放心,双眸盛满了忧虑,在他的身上飘移着。

  望着他飞扬的俊逸脸庞,此时没了半点血色,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。

  “我……我没事……你可以走了!”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,樊衣甫索性缓缓地开口说道。

  “不,我还是留下吧!”凝了他半晌,宇文丹花深吸了一口气,终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。

  总得确定他的安好呵!

  “你走吧,你留在这儿我没法安心休息。”阖上了深邃的眸子,樊衣甫再次下起森冷的逐客令。

  既是麻烦就不该多留!

  ***

  蹑手蹑脚.踩着似猫儿般灵巧的步伐,宁文丹花悄悄地踅了回来。

  方才,樊衣甫如此坚持的赶她走,她只好先行离开,可是她本来就不是那么唯命是从的性子,所以自然也没有乖乖的就此离去。

  她只是去前厅找了虎子,告诉他他的师父似乎不对劲,她的本意原本很简单,就是希望有个人能看顾着他,甚至减轻他的痛苦。

  谁知道,当宇文丹花告诉虎子他师父的状况时,他竟只是耸了耸肩,便又自顾自地切起药来。

  她呆望着似是没事人的虎子好一会,急了,忍不住开口催促道:“你不快去瞧瞧你师父吗?”

  “不用瞧!”

  “为啥不用瞧?”

  这对师徒是怎么回事,一个事不关己似的说不用找大夫,另一个则是云淡风轻地做着自个儿的事。

  那痛苦明明是这么明显,但他们怎么都像是没事人似的。

  “因为瞧了也没用。”

  虎子终于切完了樊衣甫所交代的草药,站起身伸了伸发酸的腰。

  “姑娘,我师父那种病,这世间没药可医,只消痛过就成了。”

  痛过就成了?

  “那究竟是什么病?”

  “其实也不是病,他是中了一种毒,这种毒很歹毒,它不会要了人家的命,可是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,每回发作起来,那疼就像是自四肢百骸中来,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,那种疼会让人恨不得自个儿早点去见阎王。”虎子性子一向耿直,眼见宇文丹花没有恶意,所以她一问,便毫无保留的都说了。

  “难道这种毒没有解药吗?”樊衣甫可是人人称颂的神医,没有道理不能解自身的毒啊!

  “没有解药!”

  若有,师父早就替自己解毒了,又何必要忍受那时不时的钻心蚀骨之疼呢?

  “怎么可能没有?”这天地万物不都是相生相克的吗?她有些心急的再问,心头的忧虑来得那样的莫名。

  “下毒的人极其歹毒,那人并不想要师父的命,只想要师父痛苦终生。”

  “所以就只能任由他疼吗?L瞪大一双眼,宇文丹花怎么样也无法相信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。

  “对!”正因为如此,虎子才一点儿都不着急,因为急也没用。

 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等待骤发的毒性褪去。

  “这……”

  宇文丹花听到这里,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。

  脑海中冷不防忆起当初自己身体重伤被救、气息犹虚之时,那种椎心蚀骨之痛是让人多么痛不欲生。

  那时她尚且知道只消好好调养,等待身体康复,这样的疼痛就会消失,所以她能忍。

  可樊衣甫那疼可是会跟着他一辈子的,只要毒性一天不解,他就得时时活在恐惧之中。

  这种生活岂不让人生不如死?

  想到这里,宇文丹花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凉,心也跟着软了。

  “姑娘,你不是要离开了吗?”

  虎子见宇文丹花走出来,本以为她是要离开了,谁知讲没几句话,她竟又脚跟一旋,再次往内院定去。

  “虎子小哥,我想待在屋里照顾你的师父,行吗?”

  虽然虎子口口声声说樊衣甫并不需要人照顾,可是一忆起他方才痛得紧咬牙关的模样,她实在无法就此离去。

  “这……”师父会生气吧!

  显然瞧出了虎子的犹豫绝对是因为樊衣甫的怒气,于是她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,保证道:“放心吧,他的怒气由我来承担,不会烧着你的。”

  “那,好吧!”

  第3章(1)

  向来都是旁人伺候她,几时她须这般纡尊降贵地伺候起人来了,可是望着樊衣甫那几乎拢成了一线的浓眉,宇文丹花的心头蓦地起了一阵冲动,只见她倏地伸手,轻轻推开那聚拢的眉心,希望它们别纠在一起,瞧了直教人难受。

  瞧着他痛苦的表情和额际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,她端了一盆水,拧湿了自己的巾帕,将一抹清凉拂上了他的额。

  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,显然这样的清凉会让他觉得舒服些。

  所以她不断地换着,换到了日暮低垂,换至了明月高悬,禁不住疲累的她,终于不支的趴在床榻旁,睡着了。

  一个横躺在榻上,一人趴睡榻旁,那画面任谁瞧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甚深的爱情鸟儿。

  “你是谁?”

  突然间,暗夜里传来了一记低喝,将宇文丹花自昏睡中惊醒。

  她蓦地睁眼,看到的是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美丽姑娘,正一脸怒气、居高临下的横瞪着她与樊衣甫。

  “你又是谁?”透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,宇文丹花原本四散的三魂七魄倏地归了位。

  双眸带着浓浓的警戒,她不着痕迹地瞪着眼前的姑娘,这深更半夜的闯入樊衣甫的寝房,还带着一脸杀气,怕是要对他不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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